《初始病历》城市分割 免费试读
江宁闻到了感染者脓血的味道,类似于腐肉的味道,阴沉沉的,几乎看得见的浓度充满了小房间。昏暗的手电筒在她解决最后一个感染者的时候被她扔到了一边。现在她只能在黑暗中靠听觉和本能行动。
一分钟前,感染者撞开了这个阁楼的最后一扇木门。她看到一张皮肤腐烂脱皮,牙龈发黄的脸向她扑来,然后就把它打成了粉末。
这是对付感染者最有效的方法——打破头。
但后来的实验证明,这种方法不一定有效。据她所知,病毒会在感染者体内发生变异,从而大大提高感染者的‘捕食能力’。
简而言之,它变得更加难以处理。
但就目前的感染者来看,还是有效的。这个阁楼里有三个感染者,苍溪被他们拖到了某个地方。但江宁还是幸运的,她没有看到一个脓包烂掉的感染者站在她面前,否则她会对不起那张脸。
她冲出阁楼赶走几个一路尖叫的感染者,楼下更多的东西显然听到了这里的动静,尖叫着冲了上来。她从楼梯上探出头看了看。墙上疯狂晃动的影子告诉她,这次至少有十个感染者上来了。
她有些懊恼地回头看着阁楼的暗门,好像里面的人在做最后的告别。然后,双手紧握棒球棒,贴在狭窄的楼梯上,等着疯狂的感染者扑上来,一个个打碎他们的脑壳。
很快,恶臭的尸体屏障堆积在楼道里。她不得不后退一点,以避开那个翻看尸体并向她猛扑过来的感染者。
她认出是有消防员把他们带到这栋楼的,还有刚才那个汉族女人。只是现在他们都被病毒侵蚀了大脑变成了别的东西。那不是‘僵尸’,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‘僵尸’,虽然她记得最早的研究所给的报告里把它们叫做‘僵尸’。但后续的研究证明,这些感染者的脑袋里还是有些智慧的,与大多数错误定义中靠本能捕食的活死人不同。
他们还活着,甚至大脑也没有完全死亡。他们仍然记得吃掉他们的亲戚、邻居和朋友。他们会快乐,也会悲伤。但他们无法控制病毒赋予的遗传本能——捕食。
那对他们来说是一种难以想象的煎熬,所以在江宁看来,杀了他们没有一点罪恶感,对他们来说甚至是一点点解脱。但是她总是尽量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么多。要知道,不管你杀他们的时候带着什么感情,都是不允许组织训练的。这样会在后期的催眠训练中表现出脆弱的本能,再严重的话可能就没命了。
胡乱想着,江宁就绕开了那个来自堆积体的感染者。棒球棒还卡在最后一个感染者的颅腔里,还没来得及拔出来,她只好背靠着尸堆,一只手勒住它的脖子,限制它的活动,另一只手则试图再次拔出她的棒球棒。
突然,她的动作停止了。然后一阵肉穿刺的剧痛从她的手臂传来。
她被咬了,一大块肉被撕掉,血流如注。
但她的注意力仍在站在阁楼前的感染者身上。
那是苍溪,感染者。
他的眼睛和所有感染者一样红,侧脸已经被啃干净,剩下白骨。
但他一定还认得她。
他站在阁楼的门口,在充满腐肉和鲜血的空气中盯着她看了一会儿,直到更多的感染者尖叫着向她扑过来,从她身上撕下更多的肉。
这太伤人了。
她想,但没有流泪。
也许那个东西在训练的时候就已经干枯了,也可能现在这个身体只是跳跃后的其中一个。总之她没有哭,只是在最后几秒看着那个男孩,直到他像其他感染者一样对她尖叫咆哮。
她在弥留之际,看到那张狰狞的脸在眼前放大,但红红的眼睛里还泛着些水光。
那些是眼泪吗?
在她的怀疑之间,她的身体渐渐地失去了力量。意识陷入无尽的黑暗中仅仅几秒钟,熟悉的浩瀚星海突然在她面前打开,明亮的光线向她扑来,让她几乎忘记了刚才被那些该死的感染者杀死是多么痛苦。
实验室红色警报灯响起,投射任务结束。冰冷的机械女声在她耳边炸开,说:“欢迎回来,江宁特工。”
她花了一秒钟的时间来适应突然亮起的灯光,然后在聚集在她周围的质量检查员的帮助下,她把自己从太空椅般的机器中拉了出来,以拉伸肌肉。AI女声在一旁警告“这次觉醒比上一次推迟了三秒。”
江宁看了虚拟投影在墙上的女孩一眼,没有回答,离开了跳楼室。
正如她所料,萧楚河早早地在跳跃室门口等着她。看到她刚出来,赶紧笑了。“怎么了?这次找到合适的了吗?”
回想起阁楼上那堆破报纸剪报和数据日期,她皱着眉头摇了摇头。“不,我只是变异珠的一个分支,不是起源。”
这个任务的结果有些复杂,她需要花一些时间整理,提交给上级。
她的任务报告一向详细,这次更是如此。在她的报告中,她提到了她在剪报中看到的所有报道,重点是生活在1889年的一位名叫“詹妮弗·玛丽”的女子。她觉得有点可疑,但具体下一步行动还是要以上级的命令为准。目前她知道不可能安排她在1889年找到这个叫玛丽的女人,但未来会怎样还是个未知数。
即使是整个研究所,也还是很难从浩瀚的时空海洋中捞出原始的病毒珠。目前,他们已经拟定了一个类似渔网的狩猎计划。到现在他们只进行了不到十分之一,只剩下她和萧楚河以及两个神秘的‘战友’在负责。
她没见过那两个人,据说是和她一样从乌特加德出来的女生,但具体代号还不知道。
其实她也不在乎这个。谁知道十年后那个地方能培养出多少像她一样的女孩。她和萧楚河相识的原因是一个系统性的错误,把他们投射到同一个时间点,差点导致任务复杂化。
后来萧楚河通过各种方式获取了她的信息,上级批评了萧楚河但没有多处罚。似乎没必要去想。毕竟像萧楚河这样的代理不多。如果我们勒紧裤带,就不会有第二个垫子了。所以他们的业余时间总是相当悠闲,除了萧楚河有点烦人。
他们计划今天去橡树餐厅吃饭。萧楚河告诉她,上一任特工丁力已经退休,被分配到质检部门。也许是她今天把她从那该死的按摩椅上拉了出来。
然后他坐在驾驶座上哈哈大笑,好像这个笑话真的有那么好笑。江宁只好翻了个白眼,不理他,反而不自觉地回忆起了苍溪。
我不知道那个男孩现在怎么样了。大楼已经被隔离,但病毒不会被隔离到那种程度。未来一周该市将完全陷入紧急状态。那时候军方会派出生化小组去清理感染者,就像她见过的每一次传播的感染一样。
但苍溪可能等不到那一天,那栋楼里的感染者最多晚上就彻底清理干净,这样他就自由了…
想到这里,她发现自己又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动,于是她坐直了身子,不再去想那些事情。
还好,萧楚河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,开着他那辆珍贵的黑色GI6889奔驰进了路边找车位。
他们来得有点晚。此时地下停车场挂着“已满”的红色警示牌,连路边临时停车的黄线都被挤得水泄不通。很难找到一个地方停下来,两个人只能走500米回到刚才的餐厅。
萧楚河有些感叹着。“把东区这么大的地方闲置起来,让整个城市挤进西区,这是一个明智的决定。”
江宁不置可否地眨了眨眼,却不接话。
其实二十年前就决定隔离东区了。那时候江宁才三岁。依稀记得养母总带她去东区的小公园玩。那时候阳光还没那么热,公园沙池里的沙子被烤得暖暖的,难言之隐。
但后来,城内建起了高墙,将东部地区隔离开来。一开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,直到被送到乌特加德基地训练后才听说这件事。一种罕见的病毒在东部地区传播,潜伏期长达数年,变异迅速。起初,我以为这是一种自然病毒。当研究所的特勤局调查到病毒的原珠可能与叛军有关时,该市的代表投票决定用高墙将东西两区隔开。东部地区的军队医院和其他公共机构已经撤离,西部地区建造了更多的摩天大楼,供“合法居民”居住。
总共有1.5亿居民生活在这个编号为九点的超级大都市。根据后来的统计,其中只有7000万人生活在西部。可想而知,在东方被抛弃的人似乎并不都是军方所谓的“无法无天的人”,但这一切对她来说似乎都不那么重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