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了,兄弟们,今天就到这里,明天八点继续。”
电脑屏幕上,林脸上带着微笑说着这句话。
等了一会儿,看到空荡荡的直播间里连一个说晚安的弹幕都没有。
他咧嘴一笑,关掉了电脑。
笑容褪去,我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,僵硬的身体往后一靠。
林缺揉了揉又干又酸的眼睛,点了根烟,深吸了一口气。
这样的独角戏
他演了一年多。
没有流量,没有热度,没有观众。
直播,好累......
但我就是喜欢,哪怕白天送外卖,也要为自己可笑的梦想付出代价。
烟雾氤氲,昏黄的灯光因为老旧的单元楼电压不稳开始变淡。
吞了林的脸,哪能看清楚,顺便把他拉进了记忆。
出租房里只有一台电脑,一张床,一个布衣柜。
一脸沧桑男人,一个有点轴的男生。
......
“不要直播,这个东西赚不到钱。”
“但我真的很喜欢。我想试试。”
“跟我回去,考个编制,哪怕是个小生意,至少能养活自己。”
“我想再试一次……”
“试试,试试,再试试。一年来,我们给了你时间,但你看,你的日子过得怎么样?”
“你这样活着太苦了。你以为我和你妈愿意看到你这样受苦吗?”
“我不怕苦,”男孩摇着头说。“但是我害怕如果我回去,我会离他们越来越远。我想不通那样活着有什么意义。”
“意思?你二十岁了,我会告诉你什么是意义。”
“我可以用锄头下地,我可以用皮带搬砖。这样的生活有意义吗?没有意义,不是吗但是我养得起我的妻子和儿子。”
“你呢?”
男人声音沙哑,眼神中透着深深的担忧和失望。
“如果现在结婚,你养得起老婆孩子吗?你照顾过我和你妈妈吗?你不能。你做不到。你告诉我,什么是意义。”
男人说这些话几乎用了他全部的力气,比他这辈子说的所有话都难。
少年只是把头埋得低了一点,然后用听不见的声音说了句什么。
可以做到。
男人听到他的话,我站在那里盯着看了很久,嘴唇动了动,最后还是一句话也没说。
沉默片刻后,我从地上捡起一个洗干净的白色帆布包,背着走出出租房。
没有问候,没有再见,没有告别。
“能行”,看着男人远去,男孩默默说了句。
“酷儿,给你爸打个电话……”
“妈妈...算了,过段时间吧。”
“我缺孩子,今年回家过年。”话筒对面是一个哑老的女声,语气中带着一些无奈和祈求。
“妈妈...过年看直播的人多,以后再做吧。”
“酷儿,你...你爸爸,在医院,医生在看报告,怀疑可能是癌症……”。
这一次,也一样。
没有问候,没有再见,没有告别。
为什么,那天我说的是“可以做到”。
说“好吧,我跟你回家”很难吗?
打电话难吗?
春节在家见面难吗?
从那个简陋的衣柜里,我掏出一千块钱,藏得很深,破旧却叠得平平整整。
去追他,拿他的行李,哪怕多呆一天。
很难吗?
啪嗒一声,坐在椅子上抽烟的林缺眼泪夺眶而出,落在手背上。
慌乱中,我随手从桌上拿起一张纸,沾在眼睛上。
模糊的视线间,林看到了手里纸巾上的东西。
擦干眼泪,仔细看看。这是一条线。
回到过去很难,但可以弥补遗憾。
在这条线下面,有一行小字。
【电脑桌二楼抽屉,后悔修复仪,从修复后悔开始。】
林缺不知道这张纸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桌上的。
我迷惑不解,打开第二个抽屉,把手伸进去摸索。果然,有一个略硬的金属物体。
从抽屉里拿出来之后,是一个金属盒子,里面有两个按钮,一个红色,一个黑色。
而那张把他引向盒子的纸,刚刚写在上面的两行字不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