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开车!哦!”
田野里,一头老牛嘴里嚼着几根草茎,正慢慢低头。
赵长生赤裸着瘦弱的上身,双手扶着犁,跌跌撞撞地跟在牛屁股后面。
时节虽已至九月,秋老虎依旧肆虐,天地如炉。即使到了晚上,热度上升,也感觉不到一丝凉意。
赵长生不时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去额头的汗水,防止汗水顺着眼角进入眼睛。
即便如此,在闷热的天气里,他的视力早已模糊不清。
“长生,时间不早了。是时候回去了。”
不时有三三两两回家的村民提着农具路过。看到老牛身后瘦弱的身影,他们心疼的打招呼。
“懂事的孩子命不好!”
“可惜了一个大学苗子!”
“我听说菲菲的姑娘跟他不好。她考得好,飞黄腾达,看不上他。”
“小声点,别让人听见...但是那个女生真的不领情。要不是老赵家的好心,她早就被恶毒的姑姑卖给村长的傻儿子当媳妇了。她怎么会有在城里上学的生活呢?”
“谁说没有了!姑娘,她以前是个多好的姑娘啊!果然,这个人到了城里见了世面,心思很容易就变了……”
人们窃窃私语,叹息不已。虽然他们刻意压低声音,但还是有一些话不经意间飘了出来。
"再工作一会儿,趁着天黑冷静一下。"
赵长生笑着和叔叔阿姨们一起回应。他的耳朵听到了他们的几句评论,眼里闪过一丝痛苦。这几天,他刚刚平复的心情又开始变得焦躁不安。
这是一种怨恨,对命运的怨恨。
这些年一直在市里读书,成绩优异,高考在即。眼看十年的努力就要开花结果,美好的未来指日可待。
然而,出乎意料的是父亲突然病危的消息像晴天霹雳一样在他耳边炸开,迫使他放弃了临近的高考,连夜赶回。
然而,当他匆匆赶回家时,迎接他的不再是父母慈祥的笑容,而是挂在门口的白色条幅和母亲红红的眼睛。
毕竟他已经来不及见父亲最后一面了。母亲哭着说,父亲她直到死都没有闭上眼睛。
看着父亲的画像,他当时就不省人事了。
这个打击让他抑郁了半个多月,然后慢慢恢复过来,打起精神,安慰破碎的母亲,挣扎着扛起家庭的重担。
他家并不富裕,主要收入来源是那几亩薄地,勉强够温饱。自从生下他后,她妈妈一直体弱多病,整天靠大量的药物支撑,让她本已贫困的家庭雪上加霜。
即便如此,父母还是咬咬牙,勒紧裤腰带,省下学费,让他上学。
父亲是个憨厚的庄稼人。他没上过学,但很懂事。他坚持让自己上学的决定。
他说他们这一代人没有能力,这将是他们生命的终结。他们绝不能让孩子继续走自己的老路,也必须让孩子上学,走出这片农田。
赵长生衷心感谢父亲的决定。他知道父亲为了上学有多苦,有多累!
可以说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。现在父亲这一走,天就塌了。
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,他必须强迫自己学会坚强。
求学之路结束了,他曾经的梦想化为乌有。以后,他只能和村民一样,生活在这个面朝黄土的穷乡僻壤。
然而,祸不单行。就在他刚刚从父亲去世的打击中稍稍恢复过来的时候,又被命运无情地摧毁了。
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李菲菲从大学给他寄来一封信,要求他分手。
分手的理由只有一个:“长生哥,忘了我吧,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!”
没有多余的废话,没有解释,干脆利落!
李菲菲是村里的孤儿,是被养父从外面接走的弃婴。但是他养父家庭条件不好,孩子多,他养母逼着她辍学,打算把她嫁给村长家的傻儿子。
要结婚,说白了就是卖,图的就是一千块钱的彩礼。
如果不是父亲看到那个女孩哭得可怜,动了恻隐之心,答应帮她上学,恐怕李菲菲现在已经结婚了!
当时,虽然李菲菲还年轻,但他非常懂事,并对赵家心存感激。他一有空就来赵家干点活。
时间久了,母亲喜欢上了这个聪明懂事的姑娘,和养父母商量后,咬牙凑了一千块彩礼钱,给赵长生定下了一桩年轻的婚事。
后来两人一起上学,从小学初中到市里的高中。他们是真正的童年好友。
两个孩子的成绩都很优秀。如果不出意外,很快就会有两个大学生第一次出现在这个封闭落后的山沟里。
他们已经商量好了,等两人都考上大学,就结婚,双喜临门。
然而,这一切都随着父亲的突然离世而烟消云散。
赵长生放弃了高考,不可能留下他妈一个人复读。他的求学之路已经结束,他原本美好的未来已经无法实现。
得知赵长生父亲去世后,李菲菲没有回来,不久后,他以高考第一名的身份被一所非常著名的大学录取。
我母亲担心李菲菲会因此改变主意。赵长生不止一次安慰妈妈,说菲菲不是那种人,相信她。
但是...残酷的现实给了他一个打击,让他气疯了!
那个曾经答应对他好一辈子的单纯女孩,却无情地食言了!你的所作所为是如此坚定!
他原本已经血肉模糊的心再次被狠狠刺伤,变得支离破碎。
但即便如此,他又能怎么样呢?
面对这样的命运,他无法反抗,只能咬牙吞血,默默把所有的怨恨和痛苦埋在心里,把自己伪装成笑脸。
他不能倒下。他是母亲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。
于是,从未接触过农活的赵长生开始学习下地干活,准备接受自己的命运...